白糖粽子

在慢慢学习啦

【原创/虐攻】凭无栏(上)

  *架空世界,逻辑我说了算

  *真·忠犬傻白甜开朗攻x清冷话少师尊受

  *伪替身,虐身虐心

  ‼️攻不是舔狗,有原因的,骂角色可以别骂我

  

  “周知好春光,后便多,有寒冬,颜色不久在,故而此杏难长红。”

  

  01


  郁琮疼醒的时候,是被奚空竹抱在怀里的。


  他疼惯了,习以为常地等脑袋里那股急痛过去了,才抬眼看向抱住他的人,缓了一会等神志清明起来了些许,才想起来他晚饭那会兴许是晕过去了,此刻才会被奚空竹抱在怀里看护。


  郁琮平日里在宗门内很少有亲近奚空竹的机会,这次也许是身上疼得太厉害了,他情绪上也脆弱起来,拼命往奚空竹怀里挤,恨不得钻进奚空竹的身体里。他转了转眼睛,在脑海里描摹这张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肖想了几年的脸,没忍住悄悄凑上去亲了一口。


  这会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是真身形态被奚空竹抱在怀里。


  当今世上生灵分为人、妖、魔三类,随着时代的更迭,魔物为祸世间几乎被除尽,有些人类不能赶尽杀绝的上古凶兽只能以特殊手段镇压,但随着封印松动,凶兽们泄露出来的一缕魔气在世间只能凭借灵根较低的生灵生存,这也导致几乎没有灵智的动物植物开化,变成另一种生物,也就是“妖”。妖因为灵根里沾染了魔气,所以也继承了魔的意志疯狂作恶报复人类。最开始人类想要除尽,却发现妖的繁衍能力极强,几乎杀不尽。于是到最后人和妖便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在同一个世界生存下去。


  人类里灵根较高的人会被选去门派学习除妖的技能,也就是“修士”,而人间最大最权威的修士门派就是“清泠宗”,奚空竹正是这个宗门里最权威的长老。


  而他郁琮,是奚空竹十几年前陪本宗门弟子外出除妖时捡回来的狗妖,一直被他窝藏在宗门里,这一藏,竟然就藏了十几年。


  狗妖是公认的在所有妖里最没有战斗力的妖,甚至在妖里也会被同类排挤。因为狗这种生物,对人类忠诚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即使开了灵根它们也只会躲藏自己不被修士找到。


  而郁琮被奚空竹捡回来的那天,是他的娘亲带着几个孩子迁徙的时候不幸被发现,他那会才刚出生,连毛都没长全,浑身湿漉漉的被娘亲叼在嘴里,又瘦又小的一只。那几个发现这群母子的修士也是新手,不忍心杀生,但那天陪护看管的长老是宗门里号称“最铁面无私、刚正不阿、不近人情”的奚空竹,于是便要忍痛下手。


  正在此时,便见奚空竹无声地出现在他们身后,冷清的声音响起:“等一下。”


  那些修士便自动为奚空竹腾出一条路。


  奚空竹端详了这群狗妖母子一会,便蹲下伸出了手,那些修士都猛地闭眼,生怕看见什么会让他们晚上做噩梦的场面。


  没曾想奚空竹只是用了些劲把郁琮从狗妖母亲嘴里拽了出来便站起身,漠然地俯视剩下的狗妖母子:“你们走吧。”


  那些小修士都云里雾里的,不明白奚空竹留下这只刚出生的狗妖的用意,却也没人敢上前问。奚空竹似乎是明白他们的疑惑,只出声解释了一句:“想养一只行宠了。”


  众人大跌眼镜。正巧这时,奚空竹怀里的小狗动了动,似乎是嫌姿势不舒服。


  奚空竹一怔,神色复杂,眼里一瞬间似有千百种情绪转瞬即逝。


  当然,这些都是那些小修士后来告诉郁琮的。


  那天从外历练回来后,众人见奚空竹怀里抱着一只小狗都惊疑不定,宗主甚至亲自出来迎接,奚空竹也只交代说这只是一只普通小狗,似乎完全不担心在场的小修士们透露秘密。而当时在场的几个小修士也都明白在宗门里暴露它的身份几乎等于必死无疑,一时间这只小狗竟然成了他们和奚空竹共同守护的秘密。


  而奚空竹对他们也很容忍,对他们偷偷来奚空竹的居所——寒山居看小狗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甚至还会故意放松结界方便他们进入。奚空竹也常常有事在身不能随时把小狗带在身边,所以郁琮几乎就是那几个小修士和奚空竹轮流养大的。


  郁琮小的时候相当可人,带回来养了一段时间就长出了绒毛,在院子里奔跑的时候就像一团会滚动的雪白毛绒团子,几个小修士来看它它还会咧着嘴吐着舌头冲众人笑,挠挠下巴就自己躺下把肚皮给众人摸。


  因为看起来真的傻乎乎的,几个小修士还背着奚空竹叫郁琮“傻狗”。不过奚空竹似乎非常不喜欢这个称呼,有一次被奚空竹听到了,几个人直接被加强了好几倍的结界打蒙了,吃了几天的闭门羹才重新让他们进来摸狗。


  几个人都觉得奚空竹真的是格外疼爱郁琮。一是取名,“郁”这个姓氏极其少见,上一次出现还是几百年前“妖潮”里最后牺牲的那个,不过这也是宗门密辛,宗门里的所有人都对那个名字讳而不谈,足以说明这个姓氏的珍贵,而奚空竹为郁琮起这个名想来也是担心未来的某一天郁琮的身份被发现时还能给他多留一份保障;而“琮”字便更直白,就是珍宝美玉的意思。二是从不让除了他们以外的任何人靠近郁琮,哪怕是宗主和其他长老,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奚空竹非常宝贝他的爱宠,却很少有人见过郁琮的真身。


  后来郁琮开慧,身上开始有妖气浮现,而且妖气意外地很汹涌,以小修士们几个人的道行根本压不住,无奈,为首的大哥叶诚只能传信给尚且在外的奚空竹,他便连夜赶回宗门带着郁琮闭关三天。三天后,叶诚几个人再来到寒山居时,就看见一袭白衣的小男孩坐在台阶编着狗尾巴花,看见他们几个人来了就冲他们笑,露出尖尖的小狗牙来。


  直到郁琮能自行将身上的妖气收放自如,奚空竹才允许郁琮离开寒山居在宗门自由活动。叶诚几个人对化人的郁琮也喜爱的不行,简直把他当成亲弟弟,带他上山捕猎下河抓鱼,带他学字习武,甚至把自己修行的技法都教给郁琮。不过郁琮当时还小,不会抑制本性,化人形对他来说是很拘束的事,他更喜欢以原身在山野间自由奔跑。


  宗门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叶诚他们几个人在历练时捡回来个天赋异禀的孩子叫郁琮,后来一起拜入了奚空竹门下。所以后来郁琮在外化人身时只叫奚空竹“师尊”。


  对自己的师尊动情是后来的事,发现自己的师尊不喜欢自己的原身是动情之后的事。


  最开始他不明白什么是情爱,直到几个师哥带他下山去了市集,他才知道人间是这么热闹,彼时他被各式各样的玩意迷住了眼,没注意到几个哥哥的坏笑,晚上回去他读了几位师哥给他买得话本,看得他面红耳赤,他才醒悟他一直以来对奚空竹抱有的是何种情感。


  郁琮想,如果所有人都是在奚空竹身边长大,那没有人会不喜欢奚空竹。他见过奚空竹的很多面,读卷宗时白皙细长的手指划过书页、吃到菌类食物时会拧着眉鼓起腮帮、除恶时冰冷无情的一面、失眠时发呆的模样、好不容易睡着时毫无防备的睡颜和做噩梦时无助又脆弱的模样,和整日里端正的奚长老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正视自己的情感后,郁琮的视线便常常不加以掩饰地落在奚空竹的身上。他虽然长在人间,但毕竟不是人类,不懂得也不在乎人世间的伦理世俗,甚至他喜欢奚空竹都没想过要得到什么结果。


  他是一只小狗,他喜欢一个人,只知道毫无理由毫无底线地对那个人好。


  郁琮如此直白,不自在的便成了奚空竹,他开始很少回寒山居,对郁琮也是能避则避。


  但郁琮变成小狗是他的狗,变成人形又是他的弟子,他又担心郁琮的身份暴露,便总挑深夜回去。有一次奚空竹回去,发现郁琮的卧室空了,他当即吓得冷汗就要流下来,立刻开了灵视把整个寒山居都扫了一圈,才发现在他床上睡着的狗子。


  郁琮还是少年,身体长的极快,他睡觉不爱维持人身,奚空竹摸黑找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一大团雪白窝在他的被子里,被子几乎都要盖不住他。尾巴还从床沿垂下来,一晃一晃的。


  奚空竹没故意控制自己的动静,就见床上的大狗的三角耳竖了竖,然后这一大团雪白立刻就警觉地起身,回头望见是奚空竹,又咧开嘴笑了,眼睛黑黑的像两颗会反光的葡萄,伸出毛茸茸的前爪就要往奚空竹身上扑。


  “化人身,跪下。”奚空竹打掉了身上的爪子说。


  郁琮对情绪相当敏感,奚空竹语气虽然平淡,但蕴含了怒意,郁琮愣了一下,还是听话照做。


  却发现在化成人身、奚空竹看见他的脸的那一瞬间,奚空竹整个人怔住了,连呼吸都停了一瞬。


  郁琮在长身体,人身也跟着一块长,奚空竹只不过一段时间没回来,没想到郁琮已经从小孩变成了少年。


  像极了他梦里都看不清的容颜。


  而郁琮只是在想,原来师尊不喜欢自己的原身啊。


  奚空竹问他为什么自己床不睡,跑过来睡他的床。


  郁琮直说,他对气味很敏感,整个寒山居只有那一块地方有师尊的气息。


  奚空竹憋了一肚子的气在和郁琮对视的一瞬间就散了,他对着这张脸也生不起任何气,半晌他才无奈地说自己在外有事忙,想睡的话不要用原身睡。


  郁琮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但他没拆穿奚空竹,也没说维持人身会耗费他大量的妖力和精力,他只直挺挺地跪在那,眼神直白地盯着奚空竹说:“如果我的感情给师尊带来困扰的话,以后我会小心藏好的。”


  

  02


  郁琮身上的毛病是十二岁那年才开始的。

奚空竹不在的某一天,郁琮脖子上的银坠子突然碎了,他没当回事,几个师哥说这是替他挡了一劫,找个地方埋了就好。


  也就是当天晚上,郁琮胃痛到发抖,胃里像是被人狠踹了一脚,像是变形了一样在身体里蠕动,郁琮甚至怀疑他胃里长了东西,那东西马上就要顶破他的肚皮。不想弄脏师尊的床铺,郁琮撑着自己艰难地从奚空竹床上爬起来,刚落地的一瞬间就变回了雪白的大狗,他动用身上的全部妖力想让自己不那么疼,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只能把自己蜷成一团,借以抵抗胃里的痛楚。


  当时的疼痛让郁琮以为自己快死了,如果师尊回来会吓到他。想到这郁琮又勉强攒了点力气,让自己摇摇晃晃地出了师尊的卧室门,在寒山居又怕吓到师哥们,郁琮又摇摇晃晃、停停走走地离开了寒山居。


  寒山居所在的寒山本就是世间奇观,这座山通体生寒,四季不变,每每春夏都云雾缭绕着,秋冬更是积了厚厚的雪,只有奚空竹建立的结界内四季如春。


  刚出结界郁琮就吸入了一口寒气,他低低地咳嗽起来,原身只发出“呜呜”的低鸣,淹没于风雪的浪潮里。他没有力气分出妖气抵御寒潮,而吸入的寒气让本就痛极了的胃雪上加霜,他险些直不起腰,身上的皮毛被风刮得乱七八糟,风雪无孔不入,他冻得直哆嗦,第一次知道没有师尊陪伴的寒山居以外的世界是这么寒冷。


  郁琮在雪地里不知道龋龋独行了多久,他浑身雪白,在风雪里行走,不引人注目,只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浅浅的爪印,也很快被新的雪覆盖。他终于脱力倒在雪地里,也不知是不是寒冷麻痹人的神经,他突然觉得胃没那么痛了,躺倒在雪地里也有一丝诡异的温暖,他竟然祈求雪下的再大点,最好能把它全部盖住,这样就不会冷了。


  就在他快要昏过去时,脑子里却突然传来痛楚,像是有一把锤子一下子划开他脑海里的黑雾,径直捶在了神经上,郁琮一下子清醒过来,只这一下跳痛就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洇湿了他颊边的一小块雪地。


  脑仁里的疼痛比胃里的更加难忍,郁琮难耐地摇起爪子,迫切地想抓住某人的衣摆,却只抓到了一小片雪花。


  郁琮用最后的力气把尾巴盖在了自己身上,在冰天雪地里为自己盖了一层绒被,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还在希望师尊和师哥们不要找到他。


  事实上第二天白天叶诚就找到了郁琮,有一层金色的光将郁琮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在茫茫的一片白里甚是扎眼。


  但郁琮也实打实地在雪地里冻了一个晚上,被抱回去后立刻就起了烧,而且迟迟不退,叶诚用了法术让郁琮变回人身,发现郁琮脸颊都要红透了,嘴微微张着,感觉喘气都很费力,几个人甚至都能听到郁琮肺里的哮鸣音。叶诚不敢放任郁琮这么烧下去,因为他的体质又不能擅自用药,只得再次给奚空竹传信让他亲自来。


  奚空竹精心照料郁琮整整一周,用了各种叶诚闻所未闻的灵丹妙药,才勉强从阎王爷手里把郁琮的小命抢回来。


  从那之后郁琮的身体就差了下来,总是会被莫名其妙的病痛缠上,身体各处都痛,最开始奚空竹以为郁琮只是生长痛,因为郁琮的发育速度实在过于惊人,只短短几年身高就已经比奚空竹高了半个头,郁琮又总爱对自己的病痛缄默不言,只要奚空竹一靠近他就对着奚空竹傻笑,次数多了奚空竹竟然真的越来越分不清郁琮是不是在痛,就没当回事。直到后来有一次正在和他吃晚饭的狗子突然昏倒,奚空竹在把脉时听到他无意识地呻吟,他才知道郁琮大多数时间都是痛的,只是郁琮从来不提,因为他说“他很忙”让郁琮不要老是粘着他。


  几百年来奚空竹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出错了。


  郁琮的症状实在是过于古怪,生长痛也不会痛到脑仁里。奚空竹查遍了宗门的古籍也没查到一例和郁琮类似的。


  正巧这时奚空竹的大师兄,也是清泠宗的大长老吴言闭关结束,奚空竹便亲自去请了人来看。


  吴言也没把脉,只扫视了一下郁琮,就意味深长地看向奚空竹,道:“他身上的银锁已毁,三魂七魄缺了一魂两魄,可能……”


  奚空竹瞳孔都颤,一改人前的冷静自持,大声说:“绝无那种可能!”说完似乎也发觉自己失态,又沉默下来,只有紧攥的拳头彰显着主人的不安。


  吴言只说:“此痛无药可解,常人生长痛尚可以食补药补,但是他缺了魂魄,再怎么补都是不完整的。”


  临走前,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师弟,你向来执拗,我不劝你,但是……稚子何辜。”


  吴言走后奚空竹在原地伫立良久,没人知道他到底想了什么。


  郁琮醒过来后第一时间还是感觉到痛,身体上的每一寸痛楚像是将他钉在床上,叫他再难起身。他艰难地咳嗽了两声,翻了个身才发现奚空竹就坐在床尾,神情阴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郁琮吓了一跳,但还是第一时间就向奚空竹笑了,他强忍疼痛坐起身,下意识想要靠近奚空竹,却见奚空竹从袖口里拿出一条坠着流苏的同心结,问道:“你可识得此物?”


  他第一次见到奚空竹露出那种眼神,紧张、小心翼翼,又似乎带着渴求的希冀。


  但他搜刮了脑海里单薄的前十几年记忆,确信自己并没见过这个物品,只老老实实说:“师尊,我没见过。”


  奚空竹不死心:“一点印象没有?或者有没有熟悉的感觉?”


  看到郁琮都快把同心结盯烂了也还是一脸茫然和不知所云,奚空竹反手把同心结塞进怀里,站在郁琮床前默了默,就要转身离开。


  郁琮下意识要抓奚空竹的袖摆,只抓到了一角,却被奚空竹的力气带的生疼,他此刻说不准身上是哪里在作痛,他也不知道奚空竹此番是原因为何,他只感觉奚空竹的转身和往常都不甚一样,他不安得紧,他想抓住奚空竹。


  但是郁琮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奚空竹也没有感知到自己的一片衣角被抓住,眨眼间走得了无生息。


  郁琮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反应过来后就想要出去追,却在双脚落地的一瞬间发现自己浑身毫无力气,两条腿像是被人抽干了一样径直倒在地上,他下意识想抓住什么,却碰倒了柜子,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地砸了他一身,他被砸蒙了,病痛也被砸蒙了,过了会才疯狂地反噬上来,每寸皮肤里都像着了火一样的灼痛,骨头里却又泛着酸。


  他又想蜷缩起来了,但是柜子压着他难以起身。


  但凡、但凡奚空竹回回头就能注意到他,但他走得那样快,似乎郁琮身上有洪水猛兽。郁琮迷迷糊糊地想,他是藏得还不够好吗?可是喜欢一个人,想对他好,这种心情要怎么藏起来,只要奚空竹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他身上的每寸筋肉都在被奚空竹吸引。


  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吗,一边痛一边又欢喜,又是心酸又是满足。


  尾巴从柜子下面钻出来,摇摇摆摆,最后圈住了它遍体鳞伤的主人。


  可是即使我是小狗,我也会委屈。

  

  - TBC.-

  

  

  我预感这篇卡的不是一点半点,写的有点卡手,以后修文的时候再改吧🥲

  这篇正文oe,然后写双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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